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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童文学如何呈现战争?

关于战争题材的儿童文学作品,有一个全球性共识:避免过早展示战争中的血腥暴力元素,以免对孩子成长产生负面影响。但回顾战争、反思战争又离不开战争场景。如何书写战争的惨烈,同时以美好的文字进行表达,是一大挑战。

儿童文学怎样写战争题材?中国的童书作家们做出怎样的尝试?近日,以“战火中的童心之美和人性之光”为主题举办分享会,大家以最新出版的《芥园花铺》为例,进行了分享。

《芥园花铺》是一本抗战题材的儿童小说,它讲述芦花镇上,罗友梅家开有一间名叫“芥园”的花铺。日军侵占芦花镇,妈妈带着友梅和二哥去山里避难。爸爸被日本兵害死后,罗家人回到芦花镇,芥园花铺重新开张,但这一次,花铺成了送抗日情报的秘密站点。抗战胜利后,罗家母女在芦花街遇到一对可怜的“哑巴”姐弟,好心收留了他们。可后来发现这对姐弟是“开拓团”移民丢下的日本孤儿……

会与专家们认为,类似的题材可以用“跨文化、双视角”的叙事结构来进行写作。《芥园花铺》从中日两国的两个女孩友梅与千鹤的视角进行叙事。两个不同的家庭,却同样受到战争的伤害。上篇“友梅”是正面叙述,是对日军暴行的控诉,下篇“千鹤”一章则可视为侧面叙述,是对日本侵略者内视式的反思。中国图书评论学会会长郭义强认为,这种双视角的结构能够扩宽作品的国际视野。从友梅到千鹤,形式上断裂,内在连贯,都统一于血与美的底色。从千鹤的角度表现真善美,更直接、更有感染力,反衬了中国人的善良与人道,也写出战争没有赢家、人人皆是受害者的深刻主题。

好的故事,优美的场景和空间可以冲淡战争题材先天所带有的残酷感。

童书作家曹文轩认为,《芥园花铺》很有场面感,这些场面有相对静止的,也有生动变化、令人注目的。它们承担了不同的功能:有的与故事的推进紧密相关;有的用来呈现曾经的社会和自然风貌;有的则是用来生成美感和意境,如花铺、花田;有时,场面也是角色。书中也有很多空间:狭窄的,宽广的,抑或花窖、密室。而白鹤峪、山神庙、雨巷、美山町、大海,这些空间也在这部小说中发挥了重要的思想、情感、美学的功能。

与会专家们也关注到,用孩子的眼睛看战争,贴近儿童生活的细节,可以让宏大的抗战历史变成了可触摸的成长故事。

《儿童文学》原主编徐德霞认为,抗战题材的儿童小说“俗常中见真实,战争中显人性”,写作战争中的俗常日子,写出了战争的残酷、生活的危难艰辛,也写出了平民百姓的善与美,写出了普通人身上的民族精神。其次,美与血的相互映衬中,善恶美丑更加鲜明,以《芥园花铺》为例,三兄妹取名松、竹、梅,有传统文化之美,写千鹤不断回忆家乡之美,写小战士春鸣吹泥塑玩具从容赴死,这些画面,血与美交织,构成作品的底色和艺术之魂。

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葛竞认为,历史题材的儿童小说在视角、结构上,它的主题和情感线索需要跟当今孩子有一个重要契合点,告诉孩子从不同角度看待宏大的世界。“马三枣大胆地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讲故事,这要求作者能深入角色内心世界,讲述他们的情感波动。这些主人公不仅跟我们有时间鸿沟,还有国际鸿沟,比如说要写日本女孩千鹤的内心世界,不仅要写童心,也要写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的内心状态。作品写孩子的心态时,有一点很打动我,在那么残酷的战争中,孩子还会关心身边的花草、小动物,这是孩子特有的真挚的情感状态,也反衬出战争对孩子来讲是多么残酷。”

研讨会中,马三枣也以“新时代的抗战儿童文学,究竟该以何种姿态立足?”为主题进行了分享。

他自述自己有三个破局之思,首先是从身边历史中掘取真金。“我扎根于沈阳,1999年,有日本遗孤在此立起‘感谢中国养父母碑’,这段鲜见于儿童文学的历史,让我窥见战争的另一重面貌。小说中中国母女收养日本遗孤的情节,是对这段历史的文学回应。当孩童的纯真跨越国界,战争的残酷便显露荒诞本质,最锋利的武器从来不是枪炮,而是人性中未泯的善意。其次,以第一人称体温贴近历史。童年丧母的创伤,让我对‘失去’二字有血肉相连的痛感。我让儿童成为故事叙事者,用他们的眼睛凝视战争,宏大的历史叙事就有了肌肤的温度与呼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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